合同起草那些事儿

                                                                                                                         —冯小洲律师

1.        怎样起草一份合同？

    随手写一份？下载一份？对方提供一份？

    让律师为我起草一份！

2.       怎样签署一份合同？

    你告诉我内容，我不看就签？

    我仔细看看再签？

    我与你经过磋商谈判，共同起草后再签？

    你带上我，我带上律师，磋商谈判，然后再签！

3.        怎样维护一份合同？

    拿到合同，放进冰箱？

    拿到合同，编号，放进文件夹？

    拿到合同，明确权利义务，告知负责人？

    拿到合同，让律师告诉我，哪些风险需要注意，小心履行。

    究竟是打开合同，收获希望？

    还是打开合同，释放风险？

    让我们一起漫谈合同起草那些事儿。

     首先我们应该如何签草合同？往往，合同双方一相逢，就金风玉露胜却人间无数，着急定终身。我们看到最极端的例子，没有纸，把合同条款写在餐巾纸上。据说小米的雷军就这么干过，还一时传为佳话。这样的餐巾纸签合同的故事内核是在表扬企业家善于抓住稍纵即逝的商机。并非夸奖餐巾纸这种形式。这种情形下，餐巾纸上一般也只记录磋商的实质内容，比如交易价格区间、交易大概的方式、交易主体。餐巾纸拿回公司，会交给具体的承办人，老板兴致所至可能还会畅想很多合作的期许，但是最终，还要一笔一画落实到具体的合同上。现实中有的企业，老板也会你一言我一语的做一份合同，打印出来，直接签署。这类合同一大特点是，关注眼前，只就事论事，缺乏对未来的预警。我们有过这样一个案例，两位老板在酒桌上，即兴签署了一份房屋租赁合同。让工作人员现场打印出来签署。租赁的是一栋位于上海核心地段的大楼。合同约定5年，房租是一个固定的数字。那是2005年左右的事情。5年，一栋楼，房租固定。各位可以想象一下隐含的损失。这个事情说明一个道理，就是你吃饭的时候，尤其喝酒的时候要带上律师……那么我们会产生一个矛盾，就是一方面我们很急切的确立合作，一方面我们眼下的条件不允许我们字斟句酌。怎么办呢？我们可以把合同题目做个改动，变成意向书。意向型的，只要把一些主要条款在意向里定下来，但说明，要另行签订合同方才生效。然后双方回到公司，各自琢磨条款中的要害，争取时间，作出合适的合同。这是一个办法，让你有条件后悔的办法。所以随手写合同的方式，风险很高，非常容易产生履行上的盲点。

     那么意向建立了，要订立正式的合同。我们怎么起草一份好的合同呢？一般不请律师的企业会交给法务，如果法务也没有往往就让财务人员来起草合同。这个特别常见，财务人员签合同，大概是老板都觉得财务人员往往比较谨慎，而且合同履行，要么付钱，要么收钱，都和财务打交道所以就由财务负责起草合同的工作。财务人员起草合同的第一办法就是百度。那么通过搜索引擎下载合同是否可以呢？我觉得可以。我专门研究过下载的合同，一般比较大众化，标准化，整个合同，维护一个基本交易是够用的。问题在哪儿呢？就在标准这两个字。标准的结果就是既不维护你，也不维护他。这对许多企业是不够用的。而且标准就缺少个性，比如一些交易中的特殊性就完全考虑不到。还有一大问题网上的合同不注意法律条款，或者带有明显的行业特点。用对了可能是补品，用错了就是致命的毒药。什么是法律条款，比如法院管辖、比如效力，这些都是法律性条款，因为和业务没有关系，所以企业往往都不关心。我们遇到过这样一个例子，一家企业签了一个100万货款的合同。合同履行后，对方有大概7、80万没有付。这家企业打算通过诉讼，请律师找到我们，我们看了下合同，从前往后，没什么太大问题，看到最后一条却是这么写的：本合同发生争议，双方应友好协商解决，协商不成的，任意一方应向瑞典斯德哥尔摩仲裁委员会提起仲裁解决……看出毛病了吗？一般这个条款都是选择一家中国的法院、或者中国的仲裁机构。这个不知道哪里下载的。选择的是瑞典斯德哥尔摩仲裁委员会。这家委员会倒是鼎鼎大名。如果你合同争议标的几百万上千万，去一下瑞典也可以。但是几十万，你去还是不去呢？去瑞典仲裁是什么样的成本？会适用哪国的法律？就算适用中国法律，还有一个聘请翻译、律师的问题。了解国际仲裁规则的律师并不多，收费价格自然高昂，这样的仲裁整个收费下来可能比你要的几十万还贵。而且我国领域外发生的裁决，是否能得到我国法律上的支持和承认，还有很大的疑问。有时候看看只是很小的问题，一旦发生就可能是不可逆的。那么如果我们一定要下载合同，我们这里讲几个下载窍门。第一、缩小范围，比如你是购销合同，购销合同范围非常广了，你就要看看有没有同行业的购销合同，如果没有同行的，有没有近似行业的购销合同。如果有建议你保存。因为他针对性强。这里题外说一句，一般如果看到政府部门或国企的合同，不建议使用。第二、集思广益，就是建议多下载几份，有选择有比较，比较的时候你又要注意，可以条款共享，有些条款是大家都有的，那么就关注彼此不同的条款，可以查疑补缺，相当于集思广益，想到一些你想不到的风险点。第三、增加个性，下载的合同，一定要把自己这个合同里的特殊性要求加进去。合同归根到底是为你服务的，如果为你服务的重点不在里面，合同的价值就会打折扣。

     还有一些合同的起草，从一开始，起草就不在本方。有的时候是偷懒，我就见过很多这样的例子，最好你来起草一份合同。我省人工了。还有的时候，对方处于优势地位，上来给你的就是格式条款，格式合同。那么关于让对方起草合同这件事，律师观点是第一，如果是偷懒，建议不可取，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相信大多数交易双方都不会带着害你的心去签署合同。但是不管谁起草合同的时候也不会把自己的义务约定的苛刻一点，让对方的责任可以小一点，更何况你不请律师，不代表你的合作对象不请律师，稍不注意就可能落入设计好的合同条款，导致合同违约！所以如果可能的话起草权要握在自己手中。对于强势一方给的格式合同，我们往往是比较无奈的。因为这个时候，对方一般不愿意修改合同。比如我就审查过一家国际上很有名的超市的房屋租赁合同，这份合同严格到，夏天，物业提供的空调，出风口温度是多少，非出风口温度是多少，都是明确标出来的，温度超过或者低于，都属于违约。同时给你一小时解决，1小时内你解决不了，我可以不支付当日房租。像这类条款，该争就必须得争。否则在整个合作期限内，都是被人掐着脖子的。当时哪个合同我们是和香港律师磋商的，通过电子邮件，你来我往。但有一点，你一定是很有道理的。道理充分阐述的情况下，即使是很强势的对手也还是会有调整的。我们前后谈了一个月最后还是相对比较满意的签下来了。那么有些道理不是那么充分，或者对方坚决不能变更的条款我们怎么办。这种时候其实有很多谈判的技巧，比如我们要绕开对方的法务人员，多和业务人员交流。业务人员价值在于促成合同，促成交易。合同签不下来对他没有好处。这样有的时候对方就会启动变通模式，比如合同主文不改，但在一些具体条款上签署补充合同。

      最后我们希望最佳的结果还是，律师介入商务磋商，并且完成起草工作。一份好的合同是合同履行的基础。